我第一次看到她时,她正在用一把生锈的铁锹,一下一下地挖着那具腐烂的尸体。
血水混着泥泞,将她的靴子染成了深红色。我蹲在不远处的石块后面,手里紧握着匕首,思考着是该趁机逃走,还是冒险上前。
我知道你在那里。她头也不抬,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,如果你想杀我,现在是个好机会。
我没有说话,只是慢慢站起身来。四周寂静得可怕,只有铁锹挖土的声音和腐尸被翻动的腥臭。
你已经跟了我三天了。她终于停下手,直起腰看向我,眼神冷得像冬天的井水,要么动手,要么滚蛋。我没空陪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。
我不是要杀你。我说,我只是需要食物。
她扬了扬眉毛,看了看我手中的匕首,突然笑了,笑容像是锋利的刀刃刮过我的神经。
饿了三天还有力气拿刀的人,不是要杀人,就是傻子。她说,从尸体上取下一个沾满血污的背包,朝我扔了过来,拿着,然后滚。
我伸手接住,绿色的帆布包上沾满了暗褐色的血迹,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。
谢谢。
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包,里面有半瓶发黄的水和几块干得像石头一样的面包。比我想象的要好。末世来临后的第三年,能找到这些已经是幸运了。
我叫曹宇。我说,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她我的名字。
我没兴趣知道死人的名字。她转身继续挖掘那具尸体,在这片废土上,除非你有特殊能力,否则活不过下个月。
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张莉。我不知道的是,她已经把我算进了她的死亡名单上,而我还傻傻地以为,这只是一次幸运的偶遇。
如果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,我宁愿那天就死在她的铁锹下。
但命运从不按人的意愿行事,特别是在这个地狱般的末世。
三天后,我又遇到了她。这次她靠在一棵枯树上,身下是一滩暗红色的血迹。她的左腿有一道长长的伤口,干涸的血液已经把裤子和皮肉粘在了一起。
看来我们又见面了,吃饭的家伙。她声音嘶哑,眼中的光却依然锋利。
我犹豫了一下,从背包里拿出仅剩的半瓶水,递给她。
我不需要你的怜悯。她冷冷地说,但还是接过水瓶,灌了一口,怎么,你也是个守夜人
我不是。我摇摇头,蹲下来检查她的伤口,你被什么袭击了
黑暗行者。她啐了一口,那些该死的家伙越来越多了。昨天晚上我在避难所睡觉,醒来就发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舔我的腿。我捅了它一刀,它却撕下了我一块肉就跑了。
我倒吸一口冷气。黑暗行者,那些在黑夜中游荡的影子,据说是被末世诅咒变异的人类。他们不吃普通的食物,只吃活人的血肉。
让我看看伤口。我说。
你是医生
不是,但我在末世前是个兽医。
她笑了,这次的笑容里少了几分刀锋,多了一丝无奈:好吧,兽医,你最好有点真本事,不然我死了也会变成鬼来找你。
我小心地撕开她的裤子,伤口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。黑色的纹路已经从伤口处蔓延开来,这是感染的迹象。
我需要火。我说。
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扔给我:随便用,反正我可能活不到明天了。
我生起一小堆火,从背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,在火上烤了烤。